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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發(fā)表于：2012/2/2 16:56:31
- 來自：中國 甘肅 嘉峪關(guā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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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 娘
流星 其實，老娘不是我本人的娘，直到去年四月，我才知道世界上還有個我要叫老娘的娘。
第一次和老娘見面，是在她陜西老家的視頻里，那時她剛剛堵上“三缺一”的那個口，要將手里攥著的一粒麻將子塵埃落定的時候，她的女兒我的妹和她逗趣：“老娘，你又胡大了啊？”
她回過頭來，用厚厚的鏡片向視頻里瞅了一下，說：“你旁邊的小伙子是哪個啊？”
“嘿嘿，女的啊，咋看成小伙子了？”妹笑著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，我趕緊閃過身，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兜著軍綠大背心，還有這張十個男人走在我后面，有九加一人純粹不會起邪念的發(fā)型，就知道她又把我看成不是女人的一種了。
第二次總算睹她真顏。那是一個四月中旬的下午，我上市辦完事遲了，妹說“別回去了住下，我老媽從老家回來了要見見你。”
門鈴響過，一位白發(fā)蒼蒼，精神矍鑠的老人，笑意盈盈站在我的面前。她習慣性地用手扶了扶厚厚的鏡子，呵呵笑著用陜西方言說：“趕緊進來趕緊進來�！�
她已經(jīng)為我們準備好了晚飯，不，確切地說，是特意為我準備的——高高一摞春餅，包谷榛子糊糊，土豆絲，韭菜炒雞蛋……對面那個老人為我頻頻地夾著菜，時不時扶一扶厚重的鏡片，心疼地望著有點局促低頭悶吃的我，我心里熱熱的，仿佛我的娘親就坐在我的面前，眼眶里也熱了，好幾次，似乎有淚要掉下來——我的老娘啊！
我認識老娘的時候，她已經(jīng)七十三歲了。濃眉大眼，四方嘴棱角分明。蒼蒼銀發(fā)，溫和慈愛溢滿在飽經(jīng)風霜的皺紋里。一見面就呵呵笑著問，你冷不，吃飯了沒。老娘最大的嗜好就是做飯，滿滿一桌菜，用大盤小盆盛著。妹總說“你就不會少做些么，經(jīng)常讓人吃剩飯”。老娘扶扶鏡子，瞅著狼吞虎咽的兒孫們，呵呵笑道：“剩下我吃”。初夏從溫棚里起挖洋蔥苗的時節(jié)，妹拿了幾大包饅頭，滿滿一飯盒老娘做的陜西特產(chǎn)——西瓜醬。起苗人大口嚼著夾醬饅頭，吧唧吧唧嘴連說好吃，妹就忙著解釋：“我老娘做的……我老娘裝的……”。這就是老娘，一個生活在城里，其豪爽無私的大方讓鄉(xiāng)下老太婆無以匹敵的老娘。
醫(yī)院里，老娘熬煮了爛熟爛熟，香味四溢的土雞湯。壘得尖尖的牛大碗紅燒肉，解決了特級護理病號的饞欲。地里長草的時節(jié)，老娘來了，那天她沒怎么吃飯，我知道，是滿目的荒草，干擾了她的心情。那些銷售不掉的洋蔥疙瘩，也曾一度讓她的胸口發(fā)悶。
或許小時候跟慣了奶奶的緣故，平素總喜歡聽老人聊些陳年舊事。單等兒孫們抹嘴離去，和老娘躺在沙發(fā)上，看著電視，聽她有一搭沒一搭講述自己年輕時候的故事，濃濃睡意涌上我的眼臉，嗯嗯地應(yīng)著，迷糊處，我仿佛看見，廣袤富饒的關(guān)中平原上，一個堅強的女人，領(lǐng)著四個孩子，艱難跋涉的一幕一幕……
經(jīng)過幾番斟酌，上高中的女兒，從學(xué)校搬到老娘家里住了。望著回家來臉蛋肉嘟嘟的女兒，我心里的那個感激，根本無以表達，只能雞蛋里挑骨頭：“老娘啊，你就不能給丫頭少吃點，女兒家整這么胖，還得減肥呢！”
有個不成文的習慣，因為失眠，我很少在外面過夜�？墒�，一賴上老娘的沙發(fā)，我的腿干脆就不聽使喚了。躺在女兒寬大的床上，老娘的呼嚕此起彼伏——她已經(jīng)泡好了要熬煮早餐稀飯的豆子，我居然昏昏沉睡到翌晨十點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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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發(fā)表于：2012/2/21 12:26:45
- 來自：中國 甘肅 嘉峪關(guā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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