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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發(fā)表于：2012/3/28 11:12:47
- 來自：中國 甘肅 嘉峪關(guā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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堅 果
九十年代中期，長嘯從省城一所中專學(xué)校畢業(yè)。畢業(yè)前他去了人才市場。人事主管一看，文憑是低了些，但專業(yè)對口，人長的身高馬大，又是農(nóng)村出來的，起碼干力氣活行，也比民工好管，三下五除二就招了他。
正如領(lǐng)導(dǎo)的期待，長嘯來到公司，力氣活的確沒少干。什么肩扛背馱，搬運裝卸，沒明沒黑，灰里滾，土里爬，一出廠房，只能看見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在動�？墒沁@樣的辛苦也沒換來好回報。老婆無業(yè)，他微薄的收入只夠一家三口勉強度日，住的是借來的破舊平房。長嘯想，自己真還不如一個民工。
工作才兩三年，長嘯的額上就添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，臉又瘦又黑，下巴猴尖，二十多歲的人，簡直像個小老頭，人也變得沉默寡言，唯一的愛好是悶頭看書。
與一然和子平相比，長嘯真的差遠了。他倆是跟長嘯同一天進公司的同班同學(xué)，剛開始也在車間。但人家會來事，人見人愛，會工作，更重要的是會玩會生活，麻將棋牌、飯店澡堂什么的，哄的領(lǐng)導(dǎo)很開心。工作不久就被領(lǐng)導(dǎo)調(diào)到身邊，一個管財務(wù)，一個管人事，搖身一變，藍領(lǐng)成了白領(lǐng)。領(lǐng)導(dǎo)平日出外考察，已然離不開這兩人，儼然成了拐棍。年終時，自然能拿到大份的紅包，犒賞不薄，厚愛有加。
長嘯木訥老實倔強，沒這本事。無奈之下，為了生計，每天晚飯后天黑前和雙休日，長嘯開始在馬路市場擺地攤賣舊書。這生意基本不要什么本錢，能吃苦就行，還能看書，兩不耽誤。后來他又改賣玩具和零星生活用品，像沒頭蒼蠅一樣，搞點小本經(jīng)營貼補家用。
年輕輕的人，這樣的日子總不能一直過下去。沒過多久，他辦了停薪留職，去北漂了。
長嘯是在同學(xué)蘭波的游說下去北京的。蘭波說，北京的房產(chǎn)中介有干頭，叫他過去一起干。走的那天，他把平時看書時剪緝的一本資料給了好友一鳴，一副“荊軻易水不復(fù)還”的架勢。
蘭波在北京混了有四、五個年頭了。光著頭，粗脖上掛了條金項鏈，大板戒在無名指上閃閃發(fā)亮，胳膊上刺了一條青龍，形象真雷人。長嘯來京的當晚，蘭波為他接風(fēng)，海吃海喝，燈紅酒綠，花費了三、四千塊，這些錢是長嘯工作半年也掙不來的。
蘭波身邊總是圍繞著漂亮的小姑娘，每一個拍拖不到一個月就又換一個。用蘭波自己的話說，這是“解壓”。長嘯每天不停跑腿，不停磨嘴皮，掙來的錢是比小地方多了些，但京城消費高，家里還有妻兒要靠他寄生活費，掙的錢基本上是月月光。長嘯解壓的方式是在沒人的地方對著天空大吼幾聲，或是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子里自斟自飲灌個大醉，或是寫一些“豆腐塊”的文章在晚報上發(fā)泄一通。
一年后，長嘯北漂歸來。不上班長嘯就沒法生存，他只好硬著頭皮又上班了。
靠山吃山，靠水吃水。長嘯想自己一無背景，二無能取悅于人，三無一技之長，簡直是一無是處。他想，自己是個窮書生，只能靠“書”了。
從此，只要有時間，他就叼空看書。他把書包了皮，跟領(lǐng)導(dǎo)玩“藏貓貓”，一聽到領(lǐng)導(dǎo)的腳步聲，就立即把書藏起來，時間一長，長嘯的聽力倍增。下了班，長嘯要么蝸家讀書，要么去圖書館閱覽室與近乎隔代的小兄弟們一起看書，在群體學(xué)習(xí)氣氛的精神追趕中學(xué)習(xí)。
老天一下雨，長嘯就發(fā)愁。借來的兩居室平房四處漏雨。從廢品收購站買來的破沙發(fā)每每被淋濕，地上每每要放好多盆盆罐罐接雨水。那天又下雨了。長嘯一邊看書一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，嗆的老婆直抹眼淚，加之房子漏雨，老婆一下子火了：“抽什么抽，你們單位都快要破產(chǎn)了，你說說，跟你結(jié)婚這么多年，你從中專學(xué)到了大專，從大專學(xué)到了本科，有什么用，不照樣要失業(yè)嗎？書呆子！”。她怒目圓睜，蹬、蹬、蹬跑過去打開電視看了起來。這臺十八英寸的“閃屏”黑白彩色“混雙”電視，是長嘯唯一的家電，還是三年前同學(xué)子平送的。
是的，這么多年，長嘯的學(xué)習(xí)從未放松過，自學(xué)了新聞大專，在好友一鳴的影響下，又學(xué)了法律大專和本科，本本子拿了一個又一個。一鳴說，現(xiàn)在是法治社會，又是長期的特色初級階段，特色允許嘗試，初級指定寬容。這個階段，社會上利益沖突多是在所難免的，人們對法律服務(wù)的需求日益增長，每個單位每個人都有可能打官司，公眾維權(quán)，企業(yè)追債，民工***，顧問咨詢等等，都離不開法律，將來單位破產(chǎn)沒有工作了，當個律師還是很能發(fā)展的。
一鳴的話很在理。長嘯還沒學(xué)完法律本科，他就猴急地去報國家大司法考試了。
報完名，長嘯一回到家就忙不迭地跟老婆說：“今天去報大司法考試的名，不夠?qū)W歷資格卻報上了，知道我用的什么招嗎？”
“就你，還能有什么招，人家可憐你唄！”***嗔道。
“是感動。我給他們說，我只是去見識一下司法考試的卷子，如果僥幸考上了，自愿承擔拒發(fā)法律職業(yè)資格證的后果，纏了一個多小時，寫了書面保證書后才報的”，長嘯眉飛色舞。
從此，一大沓一大沓的考試教材，一大撂一大撂的復(fù)習(xí)資料與長嘯相伴。每年都有許多新法頒布、舊規(guī)廢止，這些“書”們，每年還要“變臉”。三百六十五天，哪怕是年三十，長嘯都在學(xué)習(xí)。一次一次的沖刺，一年一年與四份超長卷子“約會”，屢敗屢戰(zhàn)，第三年終于如愿以償，通過了“天下第一考”，取得了國家法律職業(yè)資格證書。拿上這個證，長嘯的路子寬了，有了當法官、當檢察官、當律師的基本資格。
通過了司法考試，長嘯一身輕松。一鳴見了他，笑道：“老兄真行啊，終于修成正果了”。長嘯低壓著興奮，喃喃地說：“我不像老兄你呆在政府機關(guān)，不用為生計發(fā)愁，我像松鼠一樣到處覓食，這才撓飭到一個證。哎，后悔在原單位沒有抓住時機學(xué)習(xí)，多拿幾個證，為將來多留一手，多謀一條出路”。
可是工作依然如故，出苦力依舊，收入依然微薄，生活依然清貧。在一然的活動下，他開始吃低保了。書成為長嘯唯一的精神支撐和希望。
機遇青睞有準備的頭腦。那年法院招錄公務(wù)員，長嘯報考了。他有國家法律職業(yè)資格證，被優(yōu)先錄取了。
長嘯進法院工作了。沒幾年，當上了審判員。又過了兩年，一片鞭炮聲中，他搬進了新家。
進法院工作的這年，在全球金融危機的風(fēng)暴中，長嘯原來所在的公司破產(chǎn)了。中專畢業(yè)當年同一天上班的八名同學(xué)中，只有一然和子平被老上司引薦到新公司工作了。那么“優(yōu)秀”的人才不力薦使用，對社會、對單位、對家庭的確是一種莫大的損失。
中秋節(jié)，長嘯回到了千里之外的老家。月光柔情似水，撫摸著農(nóng)家小院，母親依然像以前一樣，在院子中間擺上果盤，焚香敬月祈福。香燃盡，全家人圍著桌子分享果子。母親挑了一個大一點的核桃，摁到長嘯的手心里，“孩子，這是你最愛吃的”。長嘯雙手合掌用力一擠，殼開了，核仁黃燦燦實嘟嘟，逸出清香。長嘯笑了，母親也笑了。 [此貼被十月杉于2012-3-30 8:52:04編輯過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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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爭 ，元氣不傷；不畏，慧灼閃光；不怒，百神和暢；
不憂，心地清涼；不求，不卑不亢；不執(zhí)，可圓可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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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論壇管理員 |
- 發(fā)表于：2012/3/29 13:30:04
- 來自：中國 甘肅 蘭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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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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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回憶錄或者自傳，可以勵志，給人鼓舞！作者的執(zhí)著終于成就了自己的夢想，值得大家借鑒！
但是，如果作為小小說，就缺少了很多要素，最重要的是，缺少了成就小小說的峰回路轉(zhuǎn)的點睛之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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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本來無事，糾結(jié)只在人心。
以為有分有別，其實無古無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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