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戈山石

樓主回復(f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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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表于：2013/1/29 11:57:37
來自：中國甘肅嘉峪關(guā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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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雪祭（小小說）
　　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/戈山石
　　


        下雪了，白天就下了，只不過落到地面就化了，太陽落山后又結(jié)成了冰。現(xiàn)在，新下的雪就覆蓋在這層冰上，在來來往往小心翼翼開行的汽車頭燈映照下閃著晶瑩的光。
　　路很滑，蕓卻毫不在意地走，剛摔了一跤，羽絨大衣沾了許多雪。這些雪片也在來來往往的車燈里閃著晶瑩的光。然而，蕓似乎沒有察覺，只是趔趔趄趄地走。蕓心里很空很冷，猶如現(xiàn)在的天。
　　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不該接那個電話。
　　那個電話是鵬打來的。鵬是蕓曾經(jīng)的男朋友。鵬的電話號碼對于蕓已經(jīng)很陌生，因此電話響起時，蕓很是猶豫了一陣子。蕓問鵬什么事？鵬說想和她一起吃個飯。吃飯？蕓問，你為什么想要一起吃飯？我心情不好，想和你聊聊，不行嗎？鵬還是那樣，說話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氣。不是戀人，朋友總還是吧？一日夫妻百日恩，戀人也該是有點恩的對不對？你就那么不關(guān)心我嗎？
　　鵬連珠炮似地一口氣說了很多話。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。好像，好像這些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哦。她又猶豫了一下，說，那，那就等我下班吧。
　　放下電話，蕓就想著怎么對君說。蕓知道君很在意自己，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，尤其是在意她和過去是不是已經(jīng)真正的告別。這個“過去”就是鵬！這也是蕓剛才猶豫著不肯答應(yīng)鵬的原因。蕓想了想，沒有打電話，而是發(fā)了個短信給君，之后就忐忑不安地等著君的回音。然而，直到蕓和鵬坐到了一起，也沒有君的一點音信。蕓很不安，又把電話打過去，君沒接，鈴響幾聲就被掛斷了。
　　飯吃得無滋無味，蕓沒有聽到鵬究竟說了些啥，好像是又找的那個女孩和他拜拜了。蕓一直在不安中：君為什么不接電話？就是不高興，也該明確說啊。蕓和君認(rèn)識一年了，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君的，一直認(rèn)為君是個與其他男人不一樣的人。不一樣在什么地方？蕓說不很清楚。蕓覺得君身上有種讓她從未感受過的東西。由此，認(rèn)識不久，她便狂熱地愛上了君。愛上君的蕓許多時候都很想對君說說鵬，蕓想成為君眼里玲瓏剔透沒有一點隱私的玻璃人。但君總會阻止她，把她輕輕攬在懷里笑著說：我要的是你的現(xiàn)在，愛的是現(xiàn)在我面前的你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，就讓那些過去過去吧。
　　鵬看出了蕓心不在焉的樣子，嘆了口氣，說，那就回吧。我知道，我對你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只是我很好奇，他究竟比我……
　　我知道你想問什么，蕓說，我可以告訴你，他很愛我，很愛，比你要愛的多！
　　蕓拒絕了鵬要送她走的打算。說想獨自走走。鵬沒有堅持。告了別，蕓又撥了君的電話，君依舊沒有接，卻發(fā)來一個短信。
　　手機屏上只有一句話：我不想接你的電話，有什么事發(fā)短信吧！
　　蕓蒙了，發(fā)狂似地打君的手機，果然，君都壓掉了。
　　蕓眼淚無聲地流過臉頰，聚在下頜上。
　　人的情感，人的愛，原來是這樣的不堪一擊��！真就像這飄飛的雪花，一點重壓，一點外力都會變形嗎？
　　前面走過一對中年人，女人穿得很臃腫，像個孕婦。男人小心翼翼地攙扶著，不時回頭看一眼身邊過往的車。蕓心底一動。每次走在馬路上，君總會走在有車的一邊，開始她沒有覺得有什么特別，直到一次看到篇小說，才恍然大悟，君原來是為了保護(hù)自己。為了驗證這一點，她曾經(jīng)幾次似無意識地和君交換了一下位置，但都被君很快地交換回來。
　　雪依然在下。蕓覺得這雪不是飄落在天地間，而是到了她心里，結(jié)了冰，讓她的心很痛很冷。一輛小車忽地擦身而過，蕓沒有躲閃，對司機那句你走到哪來了？要找死啊的話也一時沒有反映過來，反而冷冷地笑了聲：什么？死？死了好啊，一了百了，就不會再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，不會再有這么多的情感煩惱，不會再……
　　蕓聽到手機似乎在響，她用已有些凍僵的手摸出手機，心忽地狂跳起來，是君的！居然有十九個未接電話，全是君的。還有條短信。蕓不知道君又會說些什么，是自己想聽到的？還是不想聽到的？手機握了好一會兒才翻看：
　　你在哪兒？沒事吧？咋不接電話呢！對不起，我太小心眼了，我不該這樣。告訴我你在哪兒，我這就去找你！
　　君原諒我了，終于肯原諒我了！蕓一下哭出了聲。她迫不及待地給君回短信。手指僵了，很不靈活，好不容易打個字還是錯的，她不管，只是打。倏然，蕓覺得眼前有道炫目的光閃過，自己的身子輕飄飄地飛了起來……
　　凌晨，君終于見到了蕓，只是一幅白色的布單蒙住了蕓那張俏麗的臉。蕓臉上，依然有君熟悉的笑。
　　君眼前一黑，暈了過去，醒來，醫(yī)生交給他一個粉紅色的手機。手機一直在她手心里，攥得很緊！醫(yī)生說。
　　手機依然完好無損，上面有蕓沒有打完的字和未接的十九個電話。
　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