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戈山石

樓主回復

10小區(qū)樓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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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表于：2013/11/5 20:20:57
來自：中國甘肅嘉峪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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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（小小說）　　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戈山石

    事情發(fā)生的很突然。這天，趙小惠和王虹搬個很重的鐵件，王虹太胖，滿身肉墜得只喘，正搬著就突然撒了手，之后，就聽趙小惠發(fā)出一聲尖叫。
    眾人急忙把趙小惠送到醫(yī)院。一檢查，很萬幸，趙小惠只是腳被鐵件“蹭”了下，小拇指骨裂了。
    車間主任匆匆趕來，問過傷情，就說到了報工傷的事。主任推心置腹地說：“小惠呀，你這傷不妨吃不妨喝，也不妨礙找對象，工傷就不要報了吧？否則車間挨批評，大家伙兒扣獎金，你定職也會……你不是很快就要定職了么？”
    主任親切的態(tài)度使趙小惠受了感動。趙小惠覺得主任說得在理，于是點點頭，表示一切聽主任的。見她點頭，主任臉上浮起趙小惠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笑容。主任說：“我把王虹美美熊了一頓，她不好意思來，就讓我順便問候你。對了，是她先松的手吧？”
    “是。不過，我也有責任，事先沒有提防……”趙小惠說。
    主任擺擺手不讓趙小惠再說下去。起身要走，又回頭安慰著趙小惠，說等她出院，一定為她換個力所能及的崗位。看到趙小惠點著下頦，很感激的樣子，才離開。
    趙小惠未等傷痊愈便上了班。王虹卻不在班組了。問工長，才知王虹在她住院期間定了職，之后就調(diào)到了車間料庫。工長的話語里露著嘲諷：“上面講啊，這次事故完全是由于王虹體質(zhì)太差造成的，為了堵塞安全漏洞，防患于未然，所以讓她去管帳。”
    工長問趙小惠：“你爸爸是做什么的，怎么從沒聽你說起過？”
    “就是個工人唄，有什么好說的�！壁w小惠反問，“工長問這干什么？”
    “咱們班組勞動強度大，誰不知體質(zhì)最差的是你！”工長說，“你爸爸應該找找啊。”
    趙小惠說：“我找過主任，他說，以后有機會吧。我姑娘王虹不也在那么�！�
    “現(xiàn)在王虹走了，他還這么說嗎？”工長說。
    趙小惠想告訴工長主任在醫(yī)院對她說的話，又沒說，只是長嘆了口氣。
    又過了許多日子，趙小惠也定了職（定職之所以晚了，是因為上面要扣除住院休息的天數(shù)）。調(diào)工作的事仍沒有動靜，趙小惠忍不住去了車間。
    聽趙小惠吞吞吐吐說明了來意，主任說：“這事咋說呢，先等等吧。最近，為你沒報工傷的事，我挨了不少熊，說有意隱瞞事故，這幾天正……你放心，你的事我會記在心上的。”
    趙小惠本來想好了許多話，但一句也沒說出口。默立了會，便退了出來。
    轉眼到了年底，還是沒有動靜。趙小惠就又一次去了車間。主任正忙著填一張什么先進申報表。趙小惠站了一會兒，見主任始終不抬頭，就問：“主任，又這么久了，你總該，給我個答復吧？”
    主任直起身，很奇怪地看著她：“答復，答復什么？”
    “調(diào)工作的事啊。你不是親口……”
    “哦，是這事？對對，我是說過。可有人反對啊，說咋出事故還有功了呢？要是出了事故就能調(diào)工作，豈不是人人都出事故去了……”
    主任話說得輕飄飄的，趙小惠的心卻在一點一點往下沉。她咬了咬下嘴唇，說：“王虹不就是為這事調(diào)走的嗎，別人怎么就……沒說呢？”
    “你咋就知道別人沒說呢？正因為別人說了，我有錯就得改，不能一錯再錯是不……”
    趙小惠氣壞了，脫口說道：“主任，你這叫歪理。就是真的錯了，也該是由王虹那兒糾正，而不是先拿我開刀！”
    “你說什么？”主任停下手里的筆，眼睛瞪得很大，“你是在教訓我嗎？趙小惠，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？你，給我出去！”
   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，擋住了趙小惠正要說出口的話。電話聲音很大，主任剛聽了一句，因極度氣憤而扭曲的臉上就綻開了菊花般的笑容，說話也變得口吃起來：“局長？怎么是，是您那……什么，找趙小惠？她媽媽突然發(fā)病……趙小惠是，是……她不讓您說……嗨！好好，我這就告訴。您放心，放心……”
    主任放下電話，嘴里說著：“小惠呀，局長咋就是你爸爸？！你，怎么就不早說呢……”
    主任沒有聽到趙小惠的聲音，回頭看時，趙小惠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（原發(fā)于《金山》文學月刊2013年10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