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題: 愛多何語

愛多何語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謹(jǐn)以此文寫給我的老爸

      老爸父親節(jié)快樂，老媽也是，今天兒子沒有準(zhǔn)備鮮花，只能寫下這段文字來紀(jì)念這個節(jié)日，來感謝祝福最親的你們。

      在爺爺奶奶的一再催促下，老爸終于去相親了。
     （下文以第一人稱展開）父母年老了，在有生之年不能給兒子娶個媳婦，臉上是無光的；見不到孫子，離開人世的時候，那是很難瞑目的。我有責(zé)任讓父母自豪，有責(zé)任使父母在有生之年見到他們的孫子。
    我和媒人到了她家，她不在家，說是上班去了。一直等到了下午四五點鐘，我們不好再呆在她家，就告別了。出了她家門，媒人獨自回家了。我邊走邊想，我連個人影也沒見著，他們一家倒吧我看了個夠，這也太便宜他們了。我猜想她下班后可能要回家，于是我等在了她回家必定要經(jīng)過的路邊。我從媒人口里得知她的打扮長相。看著田野里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開的潑辣極了，到處彌漫這清香，蜜蜂飛來飛去。我留意著遠(yuǎn)處而來的每一個女子。約六點鐘，一個紫色衣服的女孩騎著自行車，由遠(yuǎn)而近——就是她吧，就是她！全憑一種感覺。我招了一下手，她停了下來。她迷惑地看著我，我叫出了她的名字。她似乎有點不安，我解釋說：“我在你的家里等了半天�！彼�羞澀地笑了，露出潔白的牙，還有那門牙兩邊的虎牙。真美！紫色的運動上衣有點褪色，潔白的運動鞋，衣著簡單而精神一臉坦然，始終微笑著。她家也算得上是個殷實的人家，自己也掙錢，但衣著簡樸，我覺得她是個不俗的姑娘。我們聊了二三十分鐘，我說“我以后能到你家去嗎？”她說“行啊，我給你開門。”我啊，一路唱著歌回了單位。
      我著實興奮了幾天。等我冷靜下來，我給他寫了一份信，平靜地把我的實際情況告訴她，尤其我的家境。我也不敢有成功，我沒有理由讓可愛的女孩陪我受苦；我又希望成功，她的純情樸實的確使我心動——過去，我從未有想過女孩是怎么樣的。我終就沒有收到過她的回信，這事就放了下來。秋天來了，父母的催促，如秋風(fēng)一陣緊似一陣。我決定在見別的女孩之前一定再看看她，盡管我覺得自己在幻想。我鼓足了勇氣，到她家；暗自下定決心，成與不成，就這一次。但世上的奇跡往往就是在特定的一次出現(xiàn)的。一家人很是熱情，倒使我捉摸不清。我坐了不到一個小時，她來了。我想，是家里人叫的吧。他們一家人都在，我大膽地說：我做你們的女婿行不行？她說：“你是候鳥吧，按季節(jié)來去�！比匀皇且荒樜⑿�。最終，他們說“行啊。”
      我們商定要定婚。按習(xí)俗，與媒人商量好，再通知女方。在定婚的頭一天上午，大約十一點，我到她家。一進她家門，我感到不大對勁，家里有不少客人。我沒有進客房，進了廚房。我丈母娘在做菜，她在燒火，鍋里熱氣升騰，羊肉飄香。她說：“我們還以為一鍋肉我們一家人吃呢！”丈母娘問我：“怎么你一個人？”我說：“說好今天買東西，明天定婚嗎？”廚房里的人突然全都不動了，安靜下來。原來，媒人清清楚楚給她們說好今天定婚。我如夢初醒，媒人故意搗亂，也許是我給媒人的“禮物”不夠分量。我忐忑不安。她的叔叔、舅舅、姑爹知道了情況，把我與她叫在一起問我們“愿意不愿意。”我們趕忙說：“愿意�！彼麄冋f：“上酒，上菜！這樁婚事說定了。”她笑了，我笑了了。劉備三顧茅蘆才得賢臣，我三訪她家就得愛妻。我是幸運的人，這是天意還是人心？我相貌平平，家庭一般。我怎么也不明白我值得他們家人看中的理由，不明白她看中我的理由，不明白他們?yōu)槭裁催@樣寬容我。后來我問她，她說：“我媽看中你吃飯快，我覺得你有趣�！蔽沂冀K沒有弄明白吃飯快與做女婿有什么關(guān)系（老爸每次說起他的小時候，都是在挨餓中度過的，一見飯就急，養(yǎng)成了吃飯快的習(xí)慣，想不到相親幫了大忙），我也始終沒有弄明白我有趣在什么地方。
       我們結(jié)婚的那年冬天，天冷得厲害。房子是租的，兩邊的房子空著，我們孤單地住在中間。房子一套三間，客廳、廚房和臥室。只在客廳里生了火，妻子又不敢多加媒。屋里很冷，臥室的窗子上結(jié)了厚厚的一層冰。妻子的臉上凍的起了不少疙瘩。那時我年輕，還不覺的什么，現(xiàn)在，想想，多么對不起妻子呀。后來，妻子睡覺的時候，干脆把頭也裹在被子里。直到現(xiàn)在，她還有這習(xí)慣。我一周才回家一次。我常常在她睡熟候在把被子拉下去。孩子不知緣由，笑話她媽媽是駝鳥，只顧頭，不顧尾。
    剛結(jié)婚的那幾年，日子是很清苦的。有一年，快過年了，妻子的同事到我們單位，妻子要我?guī)�點錢，準(zhǔn)備點年貨。我身上只有十五元錢。我把十五元錢兌成了一元的，裝在了信封中，厚厚的，封好，帶了回去。妻子的同事門叫喊著要看看信里裝的什么好東西，妻子也吃不準(zhǔn)里面是什么，堅持不拆�；丶也痖_一看，苦笑不得，但慶幸自己沒有當(dāng)著同事拆信封。我們在結(jié)婚后的第七年才買了洗衣機，第十年買了電視機。前年，妻子才買了項鏈，戒指。
      我們一塊生活了二十多年，我沒有給她送過一朵玫瑰花，也沒有親自給她買過一件衣服。吵吵鬧鬧的事有過，但要不了一時三刻，就各做各的事了。我們在吵鬧時說過的氣話一句也記不的。我們從認(rèn)識到現(xiàn)在，相互沒有說過一句“我愛你”或“親愛的”之類的話。我們一塊生活過的日子，有半數(shù)以上是相當(dāng)清苦的，妻子一句也沒有抱怨過；我為父母兄弟姐妹幫了不少錢，妻子一次也沒有拒絕過，即使在困難時，我向別人借錢幫。她始終堅信我們會好起來。我每次要離開家外出，哪怕是一時半刻，她總要說“早點來�！睕]有我，她心里慌。她忙，夜晚回來十一二點了，我總要等她來了才睡，不見她，我睡不安穩(wěn)——盡管我睡遲了會失眠。

      老爸的愛情就像一朵茉莉花，清淡無奇卻幽香縷縷。每當(dāng)他說起的時候，眼中總是充滿了無限的柔情，我也總是聽的很認(rèn)真，甚至很是羨慕。

      生活本身不是幸福的，是人們追求幸福才創(chuàng)造了幸福，就像花兒本身不是甜的，是蜜蜂的釀造才變成了蜜。愛也不一定如鳥雀地在枝頭鳴叫；春雨無聲，愛浸深根啊。